“你——你怎么又来了?”蓦地反应过来,“你把萧弃带到哪里去了?”
萧遗转过身来,仿佛月光也随他旋转,他的眉目间带了一丝疑惑:“萧弃?”
阎摩罗实在有些厌烦于他的淡漠,“对,就是你儿子,你把他带去哪里了!”
萧遗的身子晃了晃。
“你说什么?”好像完全没有听懂对方的话,他执着地追问,“我儿子?谁是我儿子?”
阎摩罗哀叹一声,走上前去,将他拉进了房间,关好窗,开始絮絮叨叨地向他诉说当年的事情。
听到阎摩罗守着苏寂生下孩子便离开,萧遗的表情却仍旧是没有表情,口中反反复复还是那一句:“你说——那是我儿子?”
阎摩罗两眼一翻,“不是你儿子是谁儿子?还有谁敢碰小苏那婆娘?”
萧遗喃喃:“原来是这样。她为何不告诉我……她受了那么多苦……”
阎摩罗看着他的神情,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揪痛,他微微叹息道:“她本以为你死了,蓦然重逢,自然满心欢喜,哪里还想得起以前受的苦……可是你却不相信她。”
萧遗闭上眼,“我相信她的。”
阎摩罗皱眉,“你明明跟那些人一起控诉她……她这三年四方漂泊,怎会有那份闲工夫去灭了灵山派!”
萧遗静静重复:“我相信她的。”
阎摩罗静了,“你什么意思?”
似乎今晚奔波得有些疲倦了,萧遗抚了抚额角,窗外的月华照彻他苍白得泛凉的脸,他低声说:“她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阎摩罗冷冷地道:“在厉鬼狱!”
他的眸光微微一震,旋即回复平静,甚至还安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阎摩罗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昏天黑地的蒙蔽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既然知道了一切,为什么还要——”
“阎施主。”他忽然开口唤道。
阎摩罗一呆。
萧遗只是出于习惯,一时将“施主”二字脱了口,竟也有些黯然。他自怀中拿出了一方信封,道:“我将一切原委,都写在这里面了,烦请你,”顿了顿,“代我转交给她。”
阎摩罗接过信封,薄薄的纸张,却如铅石般沉重,他低声道:“你是说,你明知她是被冤枉的,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她被五大门派联手残杀?”
萧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阎摩罗竟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初秋叶冷,月露幽凉,面前白衣男子的目光,竟仿佛如来宝相上的目光,寥廓而绵长,冷漠又慈悲。
他竟是带着佛瞰众生的悲悯在与他说话——
“一切众生,皆从业生。凡求成就,必作护摩。护摩智火,必有痛楚。不历痛楚,不得解脱。”
一字字,仿佛都曾在冰水里浸泡过。阎摩罗听不懂,却已感受到时空辽远的寒冷,自心底潜生出来,渐渐蔓延出无边无际的悲哀。
“有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我们必须忍受眼前的痛苦。”萧遗眼帘微合,“我相信她。”
阎摩罗苦笑,“你们俩是在打哑谜么?我只知道她现在很惨,很惨……”
萧遗静了静,拿出一只小巧的胭脂盒,道:“这个……你也代我交给她罢。”
阎摩罗接过那小盒,盒子样式已旧,他倒认得,是苏寂的旧物,盒中胭脂想必早已用尽了,然而入手却还是有几分沉。他稍稍打开,借着月光一看,盒中排了三颗丸药,立时一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