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晗一边按下电梯按钮,一边答道,“小病,死不了,就是晕一下而已么,反正没人疼没人爱的,谁知道他到底要不要紧呢。”
她字字带刀,刺得施译整颗心一抽一抽的,百般滋味堵在心头,他看着电梯里跳动的红色的数字,眼睛感到一阵刺痛,本能地眨了一下,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杜晗瞄了他一眼,虽然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但心里还是有点愧疚,刚才那话说得的确是伤人了点。但一想到终究还是他才害得杜唐进了医院,那点愧疚也当然无存了,她哼了一声,“还没死呢,哭什么哭,不怕触霉头吗?”
施译一听,虽然自己并不迷信,但还是硬生生止住了眼泪。
进了病房,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扑鼻而来,满目的白色让人很不舒服。施译从小就对医院有种本能的抵抗,因此几乎是一进病房就拧起了眉。杜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嘴唇因为缺水的缘故有些起皮。施译站在床头,整个人魔怔了似的,直愣愣地伸出手去,大拇指快触碰到他的嘴唇时,被杜晗压低声音的一声喊,像是被针刺了似的缩了回来。
她严厉地瞪他一眼,“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当心吵醒他。”
施译看着杜唐,眉眼间渐渐被一抹温柔染上,在光线下这副画面异常温暖和谐。杜晗一时间看得有些不忍,直到施译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医生怎么说?”
“积郁成疾。”
四个字把施译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他沉默地站立着,眼神粘着在杜唐的脸上,无法挪开。
杜晗给他搬过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两个人在这病房里相对无言,只是这沉默因为一室柔和阳光的原因倒也不显得沉闷。施译取过果篮里的苹果,专心致志地给杜唐削起苹果来。
他现在已经能削出兔子的形状了,虽然看过的人都说像猪,但他觉得猪也不错。削完一只,又削一只,一字排开摆在桌子上。那些早削好的因为氧化的缘故,刀口边缘已经泛黄。
杜晗看不下去,劈手抢过他手里的刀子,把人拉到走廊上,掩上门,“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进医院?”
施译点点头。
“早上五点多来敲我的门,浑身的烟味和酒味,我还没问什么,他就倒在门口了。”她没见过那样的杜唐,这不是那个躲在厕所里其实偷偷哭泣的少年,也不是那个她所谓的“人看人心疼猪看猪心疼”的求而不得的男人,今天早上的杜唐,他身上浓重的颓废和哀伤,他发红的眼眶和绝望的眼神,让人触目惊心。
“我可能是最了解你们故事的人,因为我爱这个弟弟,所以我能包容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你,包括你们这段畸形的感情,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你爷爷,斯温,不用我猜,肯定也在想法子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