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谈间隙,陈靖言忽然从后方走出,手里拿着醒酒器,冲我们仨说:“老远就听见你们在闹腾,聊什么事这么开心?”
凌绪起身接过杯子摆置在桌上,“在谈人生哲理。”
“拉倒吧,你刚明明在问明天晚饭吃什么。”我不留情面地戳破了他的装逼。
陈靖言倒上酒,倚着沈余安而坐,扫了我们一眼说:“你们还是尽快想想剧组的事吧。尤其是那个不成功就回家做亏本买卖的家伙。”
我笑了。果然在陈靖言眼里,不管凌绪做什么,结果都必定是亏本生意。但好歹都是生意,尽力而为。
难得四人相聚,又刚逃脱开混乱威胁的家庭氛围,当下惬意万分。凌绪酒量不好,他喝完两杯后杯子就被我抢走归为己有。而我心情大好,与沈余安对饮连杯不停,不多一会儿醒酒器见了底。
陈靖言看着酒劲上头、高谈论阔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出声劝阻,就被我们赶去酒窖再取一支过来。凌绪试图以发酒疯为由阻止我多喝,也被我一眼瞪走,灰溜溜地跟着陈靖言去拿酒。
我和沈余安留在院内,从初次见面谈到《百佬汇》杀青,一时话题不断。配合秀丽的春景与醉人的酒意,不禁有些百感交集。摆在从前,我是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会和沈余安坐在一起笑谈风月。
“你们怎么突然结婚了?万一被媒体知道,影响会很大,不怕么。”我问出了憋了一晚上的问题。
几乎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俩都是谨慎细致的人,根本不会作出匆促的决定。
沈余安捏着杯脚轻轻晃动宝石色液体,轻声说:“也不算很突然,形式而已。既然确定自己非他不可,那做什么事情都不意外。结婚这件事是相互的,包括两个人之间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后果不光作用于自己,还必须顾及双方。有时候就是需要一刹那的决心,要是考虑得太多,反而容易错过。”
饮酒过多,思维迟缓,消化对话的时间增长。但能确定的是,她和唐遇完全是相反的,乃至相对碰撞。唐遇曾说,人一旦把对方置于高位,就会变得虔诚胆怯。但沈余安不属于这种如履薄冰的情感,似乎她更倾向于下决心让彼此逐步靠近。
我将酒饮尽,深表欣羡。
不知男人们在磨蹭什么,凌绪和陈靖言过了老半天才带着酒回来,还一脸高深莫测,可能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尤其是凌绪,春风满面,不管嘴角怎样抽搐都压不住他那向阳奇葩般的笑容。
我打了个漾着酒气的嗝,问他为何笑得这样贱。他没说话,“噗嗤”一声,捂着脸背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像羊癫疯晚期。
我暗骂了今天第二句白痴,不屑搭理,再度同沈余安喝起来。
陈靖言嘲讽了凌绪几声,叫他不要乐极生悲,便跟他就后续进度简要谈了谈,除去已定的通告日程,嘱咐他尽快和温先生等人商定办妥。
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也和我聊了几句,多有提点。之前种种不快与纠纷早就化解,连半点后遗症都没留下。不再挑拨是一方面,但心态转变也很关键。我是想出名,可也因为自己的猖狂受过教训,必然不愿重蹈覆辙。
待月挂中天,我已经喝得面如火烧。沈余安提议回房休息,我便也放下杯子不再胡饮。站起身时不禁踉跄,多亏凌绪搀扶才没有绊倒。
凌绪怕我醉酒身体不适,慢悠悠地牵着我走在后面。大概是机会难得,他再没有怪罪我喝得太多,只柔声提醒我注意脚下。
我在酒精的催化下异常兴奋,为他的体谅而感动。回到房间立刻踮脚捧起他的脸亲了几口以表爱意。
他毫不吝惜,甚至积极地给出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