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没?”
他镇定地叫我摊开手心,并递来一小撮剥好的瓜子仁,伸了个大懒腰对我说:“能怎么说,当然是直接说了。整太多虚的没用,态度决定一切。”
我把瓜子仁都塞进嘴里,费力嚼动,“实在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约他去我们上次见面的观景台谈,死缠烂打总能成功。”
“……你果然是想过要谋害我的。”他幽幽地望着我。
吃过他剥的瓜子,我很感动,决定对他倾诉爱意:“要是你瘫痪了,就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了,不是吗?”
凌绪合上嘴,没敢出声。
身后传来饭菜香气与交流声,我们静静地坐在檐下眺望远方。血色在天际晕染开,似是烈火烧尽苍穹,红澄澄的晚霞将树木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整个半山笼罩在一片金色中。
过了很久,眼看启明星升起,夜幕逐渐降临,终于在黯淡的光线中看见翩翩而来的陈靖言。
我拽了拽打瞌睡的凌绪,赶忙起身迎接。刚要开口叫唤,远远瞧见陈靖言欣长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个清丽女人。
为什么陈靖言这么执着于把沈余安带回家呢?都能凑两桌麻将了!
凌绪砸吧着嘴,低声说:“你看着,好戏开场了。”
我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心想拉倒吧,你这定时炮仗可比沈余安响得多。
陈靖言早就看见我俩,懒得打招呼,直接带沈余安进屋。我和凌绪在后头叫了声“叔叔好”,也跟了进去。
这下可真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夹杂了俩未来媳妇。
沈余安照例扬着雅致的笑容向长辈们问好,后者虽看着有些诧异,仍旧客气地请她落座。
所有人都一派大方之姿,唯有我和凌绪跟做贼似的提心吊胆。
家人齐聚的餐时话题颠来倒去那几样,气氛如同陈靖言初次把沈余安带回家,活络又不高涨。凌家没有吃饭寡语的严苛家教,却也不是放肆到什么话题都能讲。
伯母与老人谈论着慈善组织的事情,陈靖言与伯父关于公事上的交流也零零碎碎传来,我低头扒拉饭碗不知该如何提起正事。
手探在桌底下轻轻推了凌绪一把,他看看我,夹起一块刀鱼肉挑走些小刺骨放到我碗里,一副胸有成竹无须担心的模样。
我拨弄几下鱼肉,还是没忍住贴近凌绪轻声询问:“现在就说吗?好像大家心情都挺不错的。”
“嗯,等我爸他们讲完。”他握住我放在腿上的手。
细嚼慢咽地喝完一盅汤,陈靖言与伯父的交谈也暂缓了。我捏了捏凌绪的手指,示意他可以准备。
凌绪冲我点点头,调整坐姿使得态度看上去很是诚恳。他轻咳两声,目光投向对座的陈靖言,神情严肃。
我也不禁产生戒备心理,竖起耳朵等着听他阐述。
然而凌绪还没开口,陈靖言倒先放下了筷子,接着用好似夸赞今天阳光明媚的轻松语气说:“我和余安要结婚了。”
霎时,屋内其余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使劲掏掏耳朵,跟半张着嘴呆滞的凌绪互相瞅瞅,又看向面色各异的四位长辈,才确定自己并未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