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张图,是这些包装箱出现在贫困地区,被分发给女孩子们。
再下一张图,是厂长站在一辆豪车旁边。
还有厂长跟路菲菲亲切握手的画面。
还有一张细节图:路菲菲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表。
本来就吵得很厉害的舆论,这下更是炸开了锅。
“我说以前都好好的,怎么最近忽然都在说贫困地区的事了,原来是有资本在里面搅局好挣钱啊!”
“靠,我还捐了一百块钱呢!我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楼上的,你的一百块钱,可能都不够这些组织的人桌上一道菜。”
“以后再也不相信这些人了,要捐我自己捐!”
“现在这算不算骗捐啊?我捐钱是给贫困地区女孩子的,不是给你们花天酒地的!”
“还有那个叫路菲菲的女人,她从中赚了多少,这不得严查啊!”不仅仅是在网上铺天盖地骂,路菲菲的公司和厂里的电话更是受到轮番轰炸。
接起来就是一番针对祖宗十八代的辱骂。
路菲菲对此情绪稳定,现在的主要业务都是用网络联系,打电话也是对接人员的手机号码,并不影响业务。
厂长的情绪就没这么稳定了,没多久,他就忍无可忍把电话线拔了。
他急得转圈圈,在网上发生产成本、合格证书……就差把每个工人一个月工资多少钱都发出去。
质疑的人并没有放过他,先质疑原材料采购价格,再质疑工人的工资,还质疑产品质量……
厂长继续不停的自证,证明那车不是他的t,他只是在马路上看到,羡慕地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证明自己的工厂是全自动生产线,根本不需要人手往包装袋里装。
每一次的自证之后,是越来越多的怀疑和质疑。
他身心俱疲,打电话给路菲菲:“你的心理素质真好,我不行了,我受不了,我是不是得倒贴钱,他们才能满意?”
“不会满意的,”路菲菲的声音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你要是把房子车子都卖了捐出去,再吊死在路灯上,他们还会说你是做贼心虚,畏罪自杀。”
厂长:“……”
他不明白路菲菲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他厂子的正常业务了。
厂长非常焦虑:“再这么下去,我还不如关了厂子回家躺着,好过天天挨骂。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不着急,现在不是时候,你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在造谣你,虽然那个人手装卫生巾的照片是假的,但是工厂里的其他环境是真的吧,还有你站在豪车旁边,还有跟我说话的照片,这明显是一直盯着你的人才能抓拍到的。
等以后你们厂兴旺发达了,留着这么一个,也可能是几个祸害总是麻烦。”
厂长有气无力:“还以后兴旺发达呢,我现在就已经快咽气了。”
路菲菲的声音带笑:“先不着急咽气,你得盯着这批货的生产和包装,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要是真出了差错,那就要坐实谣言了。其它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再回复和自证了。”
挂了电话以后,路菲菲看了一下厂长发的自证信息,非常丰富:原材料采购地信息、采购价格、整体的人工工资、水电费、税费、包装箱的采购价格……
看得出来,他是真急了,贴出来的照片都足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从零开始生产卫生巾了。
路菲菲想起了《大义觉迷录》,雍正在文人的抹黑之下疯狂自证,证了半天,毫无用处,只是给文人们更多的素材,忍无可忍的乾隆终于把亲爹的书给禁了。
唯一让人安慰的地方是这个公司的产品档次太低了,赚得实在不多,就算有这些资料也没有人有兴趣有样学样。
既然要骂,那就骂得再凶一点,再离谱一点,拉大家一起下水。
在那篇卫生巾成本只有一毛钱的文章之后,马上就有几篇行业大起底的文章。
采用的逻辑思维跟那篇文章一样,所有的产品原料都只看地头价,完全不考虑研发、人工、仓储、物流等等成本。
所有的电器最贵应该只卖一两百块钱。
最贵的抗癌药也应该只要一两毛钱一片。
水力和火力发电生产出来的电应该是免费的,毕竟水力发电的水是天天自己在流的,火力用的煤炭是大自然的馈赠,凭什么收费。
盐也是天地生的东西,凭什么收钱。
……水,越搅越混。
吵到最热烈的时候,各个行业受到了无差别攻击。
各种内行人士坐不住了,纷纷出来说话,证实了卫生巾的出厂价到消费者拿到手的销售价差不多翻了三倍。
以那样的质量,卖两毛三算合理,不可能再压得再低了,再低的话,就是黑心棉和难以想象的卫生条件了。
找碴的人还没有歇着,他们实在没办法从工厂的资质和价格上挑刺,便直向“花朵行动”为什么要选那么差的品牌,为什么不选择宝洁的液体卫生巾?舒服又轻便,既然都有这么多爱心人士捐款了,为什么还要贫困地区的女童忍受这么多的不方便不舒适。
这次,路菲菲用自己的账号发布了反击的贴子:
《你不过投胎投的好,就敢说世间没有苦难》
文章开头就引用了问为什么不用液体卫生巾的贴子,下面贴的是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中国贫困人口,以及按比例算出的贫困地区女童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