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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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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皮影戏一开演,他就吃了,一颗一颗地丢进口中,咬碎,吞咽下去,兀自面红耳赤。

陈子轻的眼睛用来看幕布上的影子,耳朵听乐器吹吹打打和表演人员唱曲,他听不懂曲调,看得懂人偶之间的关系纠葛。

这是个爱情戏,悲剧,一方误会一方,一个病死,一个自刎。

陈子轻揉眼睛。

邢剪眉间纹路一深,怎么还哭上了。他抬起左臂,用宽袖把小徒弟拢在身侧:“哭什么哭,别给师傅丢人。”

只是盯屏幕盯久了眼睛干痒的陈子轻:“……”

“那不就是假的,跟话本里的故事差不离。”邢剪一掌拍在他肩胛骨上。

陈子轻痛哼,这回是真哭了。

邢剪那眉头皱的,不小心飞上去的小虫都能被夹成虫干,他拉着小徒弟穿过座位这排的走道。

陈子轻再次遇到那个孙班主,他们一个出去,一个进来,打了个照面,这回他终于明白了那股子熟悉感的出处。

孙班主与陈子轻擦肩的那一刻,听见他压低声音:“你是朱记茶铺说书的老头吧。”

陈子轻说完就推着邢剪靠边,让后面的人好走。

孙班主在原地站立几个瞬息,温文尔雅地与看客打招呼,他抬脚一转,停在被身旁男子衬得格外瘦小的少年面前,莞尔道:“怎么认出来的?一个老者,一个青年,有何相似之处?

陈子轻很诧异他竟然承认了,还以为他会否认,或者干脆无视呢。

“眼睛。”陈子轻往里走。

孙班主露出沉思之色,少顷 ,他去到少年那里,笑道:“孙某孙梁成,贤弟真是厉害。”

不光自爆姓名,连称呼都改了,很平易近人的样子,毫无一个大戏班子班主的距离感。

陈子轻好奇:“你怎么变成老头的?”

“孙某幼时行走江湖,学了点恳蒙拐骗的技术。”

陈子轻一总结,易容。他追问道:“那你的声音呢。”

孙梁成开口即是苍老的声音:“贤弟。”

转而换成年轻且温润的声调:“同样是个活儿。”

陈子轻目瞪口呆:“你教教我,我想学。”

孙梁成笑:“改日吧,你的师傅看起来要把我这个棚子拆了。”

陈子轻说道:“不用管他。”

“老幺!”

陈子轻一颤,他哪知道邢剪耳力惊人,将他的所有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远处的邢剪让他滚过来。

“师傅,我走过去可以吗?”陈子轻前后左右地瞧了瞧地面,“这地方不好滚。”

“噗哧”身后响起笑声。

陈子轻恼怒地回头,你这一笑,就是火上浇油。

孙梁成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向他的师傅抱拳:“邢师傅,久仰大名。”

“没想到孙班主认识小人。”邢剪不咸不淡,“小人惶恐。”

陈子轻心下怪异,邢剪行为上一向大开大合,从没阴阳过谁。

“还不过来!”

邢剪凶神恶煞地怒吼:“腿不能走就打断!”

陈子轻顾不上跟孙梁成告别,匆匆就随邢剪离开了棚子。

来时好好的,返程搞成这样子,师徒俩一路无话,从未有过的僵硬。

主要是邢剪当方面的释放低气压,陈子轻几次都想破冰,被他可怖的面色给吓退缩了。

陈子轻看个皮影戏看伤了,他回去都没进义庄,独自拐去茅房,上完就郁闷地在周围踢土疙瘩玩。

左前方的草丛里突有一坨黑,陈子轻的神经瞬间绷了起来,他丢了个土疙瘩过去。

那坨黑动了动,是活的。

陈子轻的脑子已经跑远了,脚还在原地,他刚要再从地上抓个土疙瘩,余光就瞥到那坨黑从趴着变成站着。

不是什么野兽怪物,只是一条黑狗,额头中间有搓白毛。

……

不多时,陈子轻带着黑狗回去。

邢剪对他跟孙班主的认识不感兴趣,却对一条狗有很大的反应,问他狗哪来的。

陈子轻摘掉裤子上的几根草:“林子里看到的,它喜欢我,我打算养它。”

邢剪像一座山挡在义庄门口:“人都不一定能吃饱,养什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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