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想追她又不追她的男人。英俊,可靠,事业有成。
不知道对方的年龄,但因为是父亲的朋友,所以大概也可以说是老男人。
没见过这样的,她想,很难忍住自己那份小小的得意心情。
知道自己是长辈,还敢对她有感觉。不主动,又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大概因为有自知之明吧,晓得自己虽然硬件条件很好,可年纪还是太大了,所以不敢碰她。
她开始用那种骄矜又挑剔的眼神偷偷看他,观察他的身材长相,研究他头发皮肤的质感,从而更具体地猜测他的年纪。
他看起来很年轻,但成熟男人的年轻从来自带沉稳的气质,故又不禁反过来猜他也许要比她以为的更老一点。
哎呀呀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心动没有,总之在十七岁最后一个月的某天,大雨,他在车里第一次发出邀请,想带她去吃季节限定的紫阳花冰淇淋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甜豆沙,草莓味儿的冰沙和软和的糯米层,一支冰淇淋她慢吞吞吃了大半个小时。
期间店员送来午茶,她捏着勺柄,边吃豆沙绣球花下面的冰沙,边抬眼盯着他看。
男人目光晦涩,难以看清,却始终耐心地和她的注视周旋。
说实在的,她有点吃这套,尤其在他开始改口,叫她“雁小姐”之后。
父母从来把她当孩子,蒋娜娜把她当姐姐,只有他把她当大人。
她一直向往的做大人的感觉,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在一声低沉悦耳的“雁小姐”里到来了。
“时间还早,送你回学校吗?”见她放下勺子,他适时开口,递来纸巾。
她接过来擦掉唇边的湿意,举止间已经没有那种面对长辈的乖巧,转而变成一种面对追求者时才有的矜持。
没有羞怯,却充满好奇、试探与打量,带一点有恃无恐的恶作剧般的撩拨。
她好奇这个追求者忍耐的范围,以及极限。
“您送我回家吧,雨下得有点大了。”她道:“我现在自己住,就在学校附近的商圈,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