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经在半昏迷中听见过这么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公主带人赶到,那些人从轻甲中自爆了。
长庚一把按住他的肩:“义父!”
顾昀毫无焦距的目光终于缓缓聚拢了一点,他喃喃地问道:“没烧焦的尸体身上有狼头刺青吗?”
长庚:“什么?”
统领先是一愣,随后蓦地抬起头——顾府的家将对当年那件事比彼时尚且年幼的顾昀印象更深刻:“侯爷是说……”
“等火灭了去查一查,”顾昀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下药的人……”
他说着,感觉身上的药效正在消退,撑着长庚的手站起来。
长庚惊觉他的手凉得像死人一样,然而顾昀一触即放,好像突然不想和别人接触了一样。
顾昀近乎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去,琉璃镜方才掉在地上摔碎了,他眼睛又看不清,险些一脚踩进温泉池里,长庚难得不稳重地一跃而起,不由分说地从身后抱住顾昀,一路护着他往庭院中走去。
顾昀整个神思都不在家,竟也没有推开他。
长庚扶他进了屋,扯过一张薄毯盖在他身上,正想再探他的脉搏,顾昀却忽然道:“给我拿药来。”
长庚眉头一皱:“不行,你身上还有……”
顾昀神色淡了下来,语气微微加重了些:“我说给我拿药来。”
长庚一愣,直觉顾昀是动了真火。
一股不动声色的煞气露了出来,千万铁甲凝聚的暴虐卷入了顾昀一双瞎眼里,一时间,那俊秀的男人好像一尊苏醒的凶神,然而只有一瞬。
不过顾昀很快回过神来,神色缓和了些,摸索着拍了拍长庚的手:“先去把伤看一下,然后帮我煎一副药来——这么快就不听话了,嗯?”
长庚静默片刻,转身出去了,一拳砸在了门口的柱子上。
而此时,一场更大的风暴毫无征兆地逼近了夜灯如火的京城。
当夜,京城民巷中,一个发稀无须的老人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血书,将自己吊在了房梁上,在晨曦中结束了自己风烛残年的一生。
顾昀心烦意乱的时候竟忘了吩咐侍卫统领封锁消息,温泉别院与北大营几乎是隔壁,消息很快如长了翅膀一样传了出去。
京郊北大营统领谭鸿飞乃是当年玄铁营旧部,闻听自家主帅竟在京畿重地、自己眼皮底下遇刺,当场火了,当场派出了一个巡防营的兵力,四下彻查。
这样大的动静谁也瞒不住,不过转瞬,顾昀京郊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而这只是个开头。
隔日,等顾昀恢复了视力和听力,想起自己的疏漏时,已经来不及了——谭鸿飞直接带人进了京。
焦头烂额的京兆尹被谭将军逼着翻查京中可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