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娜冷笑一声。“除了他,你也没别人好找了。”
“为什么?”
“第一,他和贝兰曾经订过婚,贝兰不会怀疑他。第二,他是国际知名企业主子,贝兰最喜欢这种人。第三点则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个设计只有他能解,因为是他把它设计出来,并且‘锁’了起来。”苏珊娜斜睨着山米。“如果不是他有先见之明,预先把程式‘锁’起来,那女人早就将它转手卖出了。”
“贝兰上面还有人,我们最主要的是要抓到那个首脑人物,贝兰还是其次。”
“不会吧!你们ia追了两、三年,就只追到一个不是头头儿的贝兰啊?”苏珊娜轻蔑地说。
海特瞪她一眼。“这已经很不简单了,你不是这行人,少来做批评!”这女人漂亮归漂亮,却讨人厌得很!
苏珊娜轻哼一声。
手机的响从山米口袋里传出,山米马上掏出答话。
“喂,怎么样,找到了吗?”山米猛一皱眉。“找老婆儿子,他老婆儿子不见了吗?”
海特诧异地望着他。
“告诉他这样乱找没用的,”山米当机立断地吩咐。“叫他马上回来继续任务,我们会负责帮他找回老婆孩子。”
“你说了,然后呢?”山米眉头皱得更深。“他才不管这***任务。该死,他真这么说?叫他听电话他不肯?好,那你问他,怎么样才肯回来继续这个任务?”
山米屏息等待。“什么?除非我到他老婆孩子还要得到他老婆的谅解和同意?见鬼!那时候贝兰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他知道怎么找到贝兰?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山米讶异地问:“确定?无论何时?你再问一次!”
“无论何时,他都找得到贝兰好,这个任务先放下,一半人员尽量跟紧对方的人,一半人员开始动员去帮他找老婆孩子,记得先问清楚他老婆可能的去处,动作快点!”
山米收起电话。“当初是谁说不要让他老婆知道的?”
海特望向苏珊娜,苏珊娜转开眼。
山米审视她许久。“你有私心,对不对?”
苏珊娜白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私心?”
山米冷笑。“你就是期待他老婆误会跑掉,你好乘虚而入,对不对?”
苏珊娜不安地坐正。“无聊!”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山米冷眼瞪着她。“你最好搞清楚,这件任务有没有你根本就无所谓,当初只不过是让你带我们来找他而已。既然现在他已经开始出任务了,或许,你该回太空总署了。”
苏珊娜闻言马上道:“不!”
“瞧,我没猜错吧?当初是你甩了他的,现在又想回来追他,怎么?是你年纪大了,怕没人要?还是看他现在是个大富豪,巴不得赶紧嫁给他过—些好日子?”山米嗤笑一声。“可别告诉我你还爱着他。”
苏珊娜咬着下唇不说话。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瞧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爱他老婆爱得很,你是绝对插不过去的。人家年轻可爱,又替他生了个儿子,也没有背叛过他,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人家啊?”
山米瞧她一直不出声,不禁冷下脸来。“我可警告你,这件任务万一搞砸了,最好不是因为你,否则”他冷哼两声。“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下唇咬得几乎快出血了,苏珊娜心中怨恨不已。
我已经四十二了,再不久,就真的没人要我了。而且,我辛苦工作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奢望一点豪华的生活享受?最重要的,我是真的爱他,至少,他是我所有爱过的人当中最爱的一个,我只是在当年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而已,现在,我设法矫正过来不可以吗?
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我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
纽约皇后区,位于曼哈顿岛东北方,紧临着世界上最大的黑人社区之一布鲁克村,在曼哈顿工作的白领阶级大部分都居住于此。
一度曾是高级住宅区的公寓大楼,如今是人行道上树影稀疏的中产阶级区。公寓二楼,内有一个小厨房、客厅及双人床的小房间,虽然不甚豪华,却也十分整洁舒适,公寓原先已附有家具,若馨把不大的空间彻底清扫过后,便带着儿子搬了过去。
这里几乎比维任顶楼公寓的储藏室还要来得狭小老旧,但以若馨的预算来说,这已是她住得起最好的居处了。
既然没有通知家人她已结婚的事,当然更不可能以离婚的身分回台湾去,至少在目前是不可能的。或许等过几年后,她能昂首挺立于家人面前告诉他们,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她不后悔,也没有被击败,而且活得更好,那时,她才会回去。
她只通知家人她已搬出以前的住处,请他们不要再打以前的电话找她。然后又告诉他们,她和同学一起到欧洲做自助旅行,所以暂时不能常和他们联络。
接着,就是最令人头大的工作问题了。她连大学都没毕业,虽然有绿卡不必担心居留问题,但是坐吃山空,又不想委屈儿子和她吃苦,一个能兼顾儿子、薪水又不能太低的工作是必须且急切的。
半个月后,她和邻居都已相识,甚至附近的居民们都知道那栋公寓二楼新搬来一位甜美开朗的东方女子,而且她还有个聪慧可爱的胖儿子。
但是,她依然找不到适合的工作。
周六中午,她来到公寓附近的一家小杂货店,高大的店主布莱克老先生正在整理水果。
“午安!”她微笑着。“我想买点水果给我儿子。”
“刚好,早上进了一些新鲜的木瓜,”他透过窄小的老花眼镜微笑着指给她看。“又大又甜喔!”
“太好了,”她挑了几个。“等我找到工作,我会再回来多买一些,我儿子最喜欢吃水果了。”
“你还没找到工作吗?我想”他沉吟着。“或许有个工作你可以考虑一下。”
“真的?什么样的工作?”
“是这样子,”他推推眼镜。“我侄女在华尔街一家餐厅工作,她告诉我,她工作那家餐厅的女侍们想要合聘一位代班者,你知道,就是那种代替请假的人上班的。”
若馨点点头。
“在华尔街出入的都是一些大人物,那些女孩子们总是梦想着能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所以,对一些约会都是来者不拒,这样一来,对她们的工作就有很大的影响了。”
他摇摇头。“三天两头请假,代班者不一定请得到,调班也不是次次都能很顺利。所以,她们约莫有十位左右的女侍决定联合聘请一位代班者,这样一来,不但她们的工作不受影响,甚至连全勤奖金也保住了。只是”他难以启齿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是她们私底了聘请的,不能算是正式员工,所以没有保”
“没关系,”若馨爽朗的笑笑。“只要薪水够就行了,怎么样?想来薪水应该不会太低吧?”
“是不低,而且”他眨眨眼。“小费高得不得了!”
若馨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在华尔街出入的人,出手都不会太小器的。”
“那你的儿子”
“奥汉太太愿意帮我照顾,她很喜欢我儿子,老是说要收他做干孙子呢!”若馨掩不住得意之色。
“是啊!那真是个好小子!”他笑笑。“那么,我就和我侄女说找到人了?”
“当然,拜托你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一定煮一锅红烧牛肉请你。”
布莱克老先生马上眉飞色舞起来。“就是上次你请大家吃的那种吗?”
“是啊!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好吃极了!为了那锅牛肉,事情不成也得成!”他的双眼明亮,口水直流,好像那锅香味四溢的牛肉已经摆在他眼前似的。
“为了那锅牛肉?”若馨揶揄道。
“为了那锅牛肉!”布莱克老先生精神十足地大喊。“加油!”
***
三天后,若馨开始上班了。她的勤劳弥补了生疏的手脚,乐观开朗的天性,使她成了大家的开心果。她不是什么大美人,但是灿烂明丽的笑容,让她在短短时间内便赢得了最受欢迎的女服务生头衔,同时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高额小费。
接着,开始不断有男士邀约她,她总是笑咪咪他婉拒对方。
“虽然我已经离婚了,但是,我还有个儿子要照顾,我建议你找别的较适合的女孩子。”
经她几次拒绝后,大家都知道她不接受任何人的邀约而放弃了,但是其中有一位顽固的追求者,却始终不肯接受拒绝的答案。
纽约金融界新崛起的商业钜子寇德布莱克,大多数待在华尔街的办公室里,只有偶尔到所拥有的九家公司巡视,确定每件事都正常运作。
金发碧眼的寇德,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的精明能干,同时也使他成为许多企业界长者属意的最佳女婿人选。
他风流但不下流,彬彬有礼、风趣幽默,圆滑地周旋于小姐女士们之间,就和他的事业一样,从无败绩。虽然他尊重她们,也尽力爱护她们,然而,他却从未放下他的心,一刻也未曾。
当若馨首次拒绝他时,他认为她在摆姿态。第四次被拒,他觉得这东方小女孩挺有个性的。第六次,他不觉得喜欢上她,决意要她做女朋友。若馨第九次婉拒时,他觉得她似乎有资格做布莱克夫人。
若馨上班将近三个月,第十四次推辞寇德的邀约。
他盯视她良久,突发惊人之语。“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若馨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你约了我几次?”
“不知道,没算过,”他想了想。“十几次吧?”
“你一定觉得很没面子,是不是?”她俏皮地眨眨眼。“凭你这么英俊潇洒、年轻多金的男人,居然约了十几次还约不到像我这种平凡小女人?”
寇德微蹙眉。“你想说什么?”
“你是个成功的男人,大多数像你这样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固执不认输。”
寇德仔细看着她。“我不否认。”
若馨微笑。“你有不认输的个性,越被我拒绝,你就下意识的越想得到我不可,即使不择手段。而刚刚,你便使出了最后的手段。布莱克先生,你下的赌注太大、太疯狂了,你很快就会后悔的。而我,如果就这么傻傻的相信你,也就太蠢了些。”
“我不”
“别急着否认,我一直没有加入这场游戏,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你回去好好想想就明白了,我这是在帮你免除将来后悔的时刻。”
“可是”
“请您慢慢享用午餐,布莱克先生。”若馨微微欠身后便转身离开了。
寇德盯着她娇小的背影。
或许他刚刚说爱她真的没用上几分心,他不知道,也没刻意去想过。但是,就在她柔笑着转身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他愿意用他所有的一切去换来她的心,因为,就在那一刹那,他真的爱上她了!
而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
维任没有到台湾去寻找若馨,他知道以若馨的自尊,她绝不会就这么逃回家里去舔伤。
她会坚强的面对现实、以她一向的毅力与乐观去开创自己的未来。
然而山米还是派人去台湾察看,得回来的消息确如维任所猜测的,她没有回去、甚至她的家人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她联络,因为“她到欧洲去作自助旅行去了。”
除了离去那天她提领了一笔款项外,她没有再使用提款卡,也没有使用信用卡,更没有工作迹象,任何旅行、飞航、住宿纪录通通空白。维任问遍了她所有的同学、教授,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他只能在他曾经带她去过的地方仔细寻找,美国境内找不到,他就开始在国外找。
海特一直跟着维任,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妥,既憔悴又邋遢,全身散发出浓烈的痛苦绝望,常常自言自语、喃喃咕哝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话。白天他像个疯子似的,到处询问有没有人看到他挚爱的妻儿,晚上就抱着酒瓶喝到醉死为止。
苏珊娜也执意要跟着他们,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然而,维任对她完全视若无睹,仿佛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似的。他看不见她关心的眼神,也听不见她温柔的劝慰。甚至对自动躺在他身边、赤裸裸的娇躯也一无所觉,就好像他身边只是多了一尊石膏像般。
他昏倒在澳洲的街道上,海特马上把他送到医院去。医生诊疗的结果是:悲伤过度、体力透支、高度营养不良、轻微酒精中毒、加上重感冒拖太久没有治疗。
“他至少需要住院半个月疗养身子。”医生怜悯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东方男人说。
但是两天后,维任一恢复清醒,马上拖着他孱弱的病躯,摇摇晃晃地走出医院,继续踏上他寻找妻儿的路程。
他不曾间断的寻找,世界各地到处找,只要他带她去过的地方,他就去那儿找。
但是,他只想到要往外找,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
纽约,他们夫妻住了两年的地方。